我很乖順地跪了下去,規規整整的磕了一個響頭。
「謝小姐賜婚。」
謝謝你,徐鳳婉,選擇自己走向深淵。
徐鳳婉冷哼一聲:「你該好好謝謝你的這張臉。」
九、
距離大婚不過兩個月的時間,時間太緊,只能一切從簡。
說是一切從簡,但實際上不過是因為我是個婢女,大娘子不愿費太多的心力。
凌安平送來的聘禮被大娘子削掉了一大半,又將許久沒有打理過的莊子塞了一兩個,便成了我的嫁妝。
我從窗邊的袋子里撿出了一粒飴糖,放在嘴里慢慢含化,仔細地做著手里的喜服。
心底蔓延出的是從未有過的心安和平靜。
七月二十五日,是凌安平迎親的日子。
徐宅里除了掛幾盞紅燈籠、幾段紅綢以外并沒有與其他時候有任何不同。
徐鳳婉為了說服徐家老爺,將我領到了這位御史大夫面前,連哭帶鬧地說了好一頓。
所以,如今這副寡淡景象徐家老爺也是心里清楚。
思及此,我不禁冷笑。Ўƶ
徐宅的東西我并沒有帶走多少,只是頭上插著一個不合時宜的木簪子。
熱鬧的鞭炮、大紅的喜袍、穩當的轎子、嬉笑的人群都帶著我一點一點地遠離那冰冷的徐宅。
我手里緊緊攥著蘋果,眼睛里的淚水卻奪眶而出。
這困了我十七年的地方,我此生都不愿再回去。
暈乎乎地做完一切繁復的禮節,我被扶進了洞房。
我淺淺地吸著氣,自從圍場之后我還從未有過這樣起伏的心境。
外面還在吵鬧,天色漸晚,凌安平喝退了那些個想要鬧洞房的兵痞子自己搖搖擺擺地走進房。
我攥緊了手里的衣服,一雙大手卻將我的雙手包了起來。
喜秤慢慢探進,將蓋在頭上的紅蓋頭輕輕挑了去。
我看見了一個滿臉漲紅的少年郎。
那是一張棱角分明、輪廓清晰的面孔,眉眼粗獷又不失眼中柔情,薄唇輕抿,像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,大紅色的喜袍穿在他修長健壯的身段上居然還有一絲俏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