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雪寒,我攏著手爐,止不住地跺腳。
先前做竹子的時候,我可耐寒了。
卻想不到肉體凡胎,這麼受不得凍。
身后,腳步聲響起。
我眼睛一亮,驚喜地回身。
「長公子——」
入目,卻是一張陰鷙的少年臉。
我目光一頓。
蕭暄。
「……怎麼是你?」
他垂眼打量著我,沒說話。
我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。
「本宮要找你兄長,他緣何不來?」
蕭暄忽然伸出手,我下意識后退兩步。
他動作一頓,順勢拂去了落在我肩頭的新雪。
很輕地笑了一聲。
「許久不見了——」
「阿箬。」
我心神巨震。
他也……重生了?
一念剛轉,小翠已經出聲斥責。
「大膽,竟敢直呼公主名諱!」
蕭暄盯了我幾秒。
「臣與公主一見如故,一時失了分寸。」
見我神色不變,朝我行了一禮。
「還請公主恕罪。」
我冷笑,「本宮要請的是蕭家長公子,倒是覺得你眼生得很。」
蕭暄抬頭,「兄長病弱,今夜醉酒,又受了風寒。」
「現下,已經回府了。
5
蕭昀又病了。
我急得半宿沒睡,趁夜出了宮。
蕭府布局我爛熟于心。
繞開夜班的守衛,我暢通無阻地摸進了他的房間。
剛翻進去,我就聞到一股極淺淡的甜香。
案頭放著一盆四季海棠。
我蹙眉湊近,借著月光,忽而抽出了其中一枝。
有人在這盆海棠里,藏了一枝劇毒的夾竹桃。
我回頭,蕭昀仍無知無覺地躺在榻上。
雙目深闔,神容如雪。
他睡得并不安穩。
嘴角溢出一縷縷的鮮血。
我下意識湊近,抬手去揩他唇角的血跡。
將要觸碰到的時候,卻被凌空截住了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