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他緩緩開口:「帝姬錯了,臣是。」
3.
我還是許了裴準的假。
本來,我怕他因為我倉促成婚,既耽誤了自己,又委屈了那個姑娘。不過看他最后一副鄭重模樣,也許真是我之前猜錯了。
畫完畫,我倚窗看著池子。
風中,池子里的蓮花被吹得晃蕩。
我忽然就想起有一年,我剛從清水寺后院的狗洞里爬進去,也是這樣一陣風,吹迷了我的眼睛,等我擦完眼角,映入眼簾的就是蕭離衣角的蓮花圖紋。
「你下次餓了,可以來找我。」蕭離蹲下身子目光與我平視,然后遞給我一個饅頭,聲音輕淺地補充道:「從正門。
他的手離我很近,刻著蓮花的佛珠纏繞在他的手腕間,傳來絲絲縷縷的檀香。
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蕭離。
身后傳來門戶打開的聲音,我低眉斂起神色。
「唉喲,帝姬你大病初愈,可不能再吹風了。」余公公剛進來,就火急火燎沖過來關上了窗。
「什麼事?」我慢悠悠打了個哈欠,躺倒在那張特制的椅子上。
「劉大學士和裴相求見。」
……我飛快將椅子還原,正襟危坐。
「請。」
兩人進來,一個是告老請辭的,一個是為賜婚來謝恩的。
我看著劉學士紅光滿面,精神矍鑠,于是開口挽留。
「帝姬近些時間大有長進,不過微臣年邁,所以已經再為帝姬請了一位先生,三日后香壇盛會帝姬就可以見到他。」
「不必了吧。」我訕訕笑道。
「必要的,帝姬可以見了他再決定要不要讓老夫告老。」劉學士摸了摸白胡子笑道:「說起來,那人也來自豐州呢。」
豐州,母妃被放逐的地方,至死她也沒有等到父皇,還是我回京后才將她的尸骨與父皇合葬。
我笑了笑,恭恭敬敬送走了劉學士。
回首,裴準卻站到了我的桌前,垂著眸一言不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