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,或否。
如此簡單的問題,變作了世上最難以回答的東西。
后來,師尊說,她會護我,用這條命也會護我。
我像是被嬌寵滋灌的紈绔,半跪在她面前,理所當然地應下她的愛。
實際上,卻像是冷眼旁觀的野狼,窺伺著她露出的馬腳。
白色的梨花擦著她的臉頰落下。
師尊不經意轉頭,沖向我的熱切眼神,便倏然冷下。
她沒有厭惡,沒有憤恨,沒有任何秉持著虛偽面具的人該有的惡意。
她臉上干干凈凈,只有一點疲憊。
怎麼說呢?
就像是收留了流浪狗的人,每日習慣性地摩梭野狗的頸毛。
不是特別喜歡,但也不討厭。
就如同完成任務一般。
她像是大慈大悲,普渡眾生的菩薩。
那晚,我木著臉,回到我的屋子中。
一豆燈火,忽明忽滅,像是師尊忽冷忽熱的眼神。
我盯著,盯著,忽然做了一個夢。
夢中我站在一片苦海中,水淹沒了我,所有人憎惡地站在岸邊,大叫我是魔頭。
我哈哈大笑,惡狠狠地瞪向他們,怒吼道:“閉嘴!你們閉嘴!否則我要把你們都殺了!”
我瞪向誰,誰就轟然炸開,變成血水,流入更加洶涌的浪里。
到后來,海岸上寂靜一片,所有人都被我殺死了,只有徹底變成深紅色的海水淹沒了我。
我快要窒息時,兩只柔軟的手臂攏住我。
我眼前一片血紅,什麼都看不見。
但是我知道,是師尊來了。
她嘆著氣,說她實際上沒有把我當做弟子,她愛我,以男女之情的方式愛著我。
我分不清高興還是尷尬。
因為我早就懷疑她對我有所私情。
——我和師門中的師妹聊天時,她會沉眉抿唇,隱忍著別過頭。
——我將她送的東西扔到床底,又故意帶著別人送給我的香囊時,她也會神色一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