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他這才回過神,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苦笑:「斷了便斷了吧。不撿了,就算撿起來,重新串好,也已經不是先前的樣子了。」ўʐ
他站起身,身后的燈籠滅了個七八,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他說:「王薇歌,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?我們重新來過。」
我說:「就算重新來過,也已經不是先前的樣子了,不是嗎?」
謝懷鈺一言不發地走了。
亭下濕滑,他沒留神,摔了一跤。
他仰躺在雨水里,單手捂著臉。
下人連忙攙扶起他,就像是攙扶起一尊發呆的瓷像。
我忽然想起件陳年舊事。
有年花朝節,謝懷鈺給花燈題了詩,我哥送了我兩錠金燦燦的大元寶。
我著男裝,提著燈,要用我哥送我的元寶請他們吃飯。
謝懷鈺墜在后面,依舊掛著淺淺的笑。
我時不時偷看他,后來我哥都被看煩了,索性抽了空,假裝自己走丟了。
我和謝懷鈺這才比肩而行,放花燈時,我問他許了什麼愿,他微笑說祝我年年有今日,歲歲有今朝。
我不甘心,又問他若再許愿,會許什麼。
他說,愿明年此時此景,依舊能祝我年年歲歲如今朝。
可來年花朝節,謝懷鈺誦著經文,淡漠地沖我點頭:「王施主,好久不見。」
我那時想,他謊話說得太多,早就忘了允諾過什麼了。
9
我愣愣看著亭子外的雨。
身上忽然被披了件斗篷。
我抬頭,小風側坐在我的身旁,單手撐著膝蓋,笑吟吟看我。
他似乎總是這樣,在我看得著的地方,在我看不見的地方,都認認真真地注視著我。
「別為不值得的人生氣。」他低聲說。
我搖搖頭,連自己都覺得奇怪:「我已經不難過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他輕聲說,「那就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