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她猶疑了一下,補充道,「開法壇,念經文的,有謝懷鈺。」
11
祈天當日。
天下暴雨。
豆大的雨珠,在石板上亂砸一片。
我抿著嘴,跪下,隨著其他夫人女眷們,叩首。
有人念動經文,遲重的步伐最終落到我的身前,他伸出一只手,遞給我一炷香。
我抬眼,穿著祭祀法袍的謝懷鈺垂眼看著我,面容清瘦,如同一尊玉面菩薩。
在我握住那香時,他的手指忽然顫了一下。
眼皮稍稍掀起,棕色的眼珠變得更加幽深。明明嘴中還念著經文,眼珠藏的情緒卻全然不同。
他下意識勾住指頭,不讓我把香立刻拿走。
私欲在周遭回蕩不絕的唱誦念經聲里游蕩,像是被逼進滾水的游魚,從一點波瀾,變成越發焦躁,控制不住地掙扎。Ɣź
經文的聲音越來越大。
身旁的眾人,紛紛起身,將燃好的香扔進祭爐中,滾燙的濃煙上達天際,雨幕阻擋不了猛烈的火焰。
我只好再次抬頭看他。
他定定看著我,緩緩說:「阿彌陀佛。」
但他的眼神不清白,恍若說出的壓根不是這四個字。
謝懷鈺躲開我的眼神,松了手,徑自走向下一個人。
我捏著香,毫不猶豫地站起身,扔入祭爐。
朝臣宗親公爵一應陪天子祭祀,祈求上天止住暴雨。
這合該是我朝場面最盛大的祭天儀式了。
從天不亮一直到正午。
短暫午歇后,又要繼續祭拜。
我望著陰沉沉的天,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