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戚歸云皺眉,「你可以登基后做出政績來,讓眾臣心服誠悅,屆時就算諸侯王想造反,也要看能不能堵住悠悠眾……」
「面對皇位,有幾個人懼怕流言呢?連史書都是勝利者編寫的,我不走這一招,或許將軍連我的尸骨都見不到。」
我出聲打斷她,見她沉默,又自顧自地說道:
「趙王身邊的謀士是我的人,寵妾也是我的人,日日勸他反,他也按照我的計劃篡位了,就算他察覺出皇宮內情況不對,面對近在眼前的皇位,中計也是甘之如飴,他得位不正必將受討伐,屆時天下就會大亂。
我停頓一下,待戚歸云看向我后,才緊緊注視著她的雙眼,沉聲道:
「至于百姓,將軍,阿澄實在不明白,為什麼學堂之上無羅裙,棄嬰塔里無男嬰?」
「為什麼男子的成功是功成名就萬民敬仰,女子則是嫁個好夫婿,生個好兒子?」
「為什麼大臣們總愛說婦人之見,明明是他們剝奪了女子讀書明理的權利?」
「為什麼世間的女子總是不愛自己,卻愛極了吸食她血肉的父兄夫子?」
我當真困惑極了,這些話我從未對父皇提起過,因為我知道我要走的路必定艱險無比,我不想父皇拖著病體還為我殫精竭慮。
但戚將軍也是女子,也是世人眼中無比反叛無比出格的女子,我發自內心地想要從她這里得到答案。
橫在頸側的長劍不知何時撤去,靜靜地被主人提在手里。
或是我的問題過于驚世駭俗,連戚將軍也感到驚詫,一時無言以對。
就當我以為沒有答案時,被風沙劍戟磨礪得滿是滄桑粗繭的手驟然握緊了長劍,她看著我,深邃的雙眼燦若寒星。
伴隨著濁氣緩慢又沉重地吐出,我聽她說:
「因為他們害怕。」
「害怕女子讀書明理后脫離他們的掌控。」
「害怕女子清醒后不再為他們獻祭自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