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我怕,這些姑娘的父親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。
我會想,萬一我報復回去了,京都給霍家軍押送的糧草會不會被找借口耽擱,會不會以次充好。
給霍家軍家屬的體恤金會不會被一壓再壓,又被層層克扣。
戰場已經夠苦的了,我不想將士們還要操心吃不吃得飽飯,家里人能不能吃飽飯。
她們對我尚是如此,阿蓁是個直性子,怕是要鬧不少沖突。
且東宮實在無聊,東宮里的女子,一輩子只能耗在太子身邊,我這個太子妃尚且還得管家,其他女子,不過是個暖床傳宗接代的。
太子絕非阿蓁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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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一個鬼了,怎的還想那麼多事兒。
我偷偷擦了擦自己不存在的眼淚兒,我的尸體停在靈堂,阿蓁親自給我換的衣服描的妝。
她那雙粗糙的手,給我口脂都暈花了!
換個人換個人!
我在旁邊急得團團轉,本來就長得不好看,死了還不能讓我打扮好點死嘛!
可惜他們聽不到我說話,他們也看不見我。
他們穿著白色的衣服,一個個眼睛紅得像兔子。
我看見阿姐和義兄給我帶了果干,被阿蓁狠狠打翻在地。
阿蓁帶著恨意看著阿姐和義兄,道:「你們連她不吃棗干都不知道嗎?」
準確地說,我是不愛吃棗子,跟棗子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愛吃。
阿蓁每次給我買零嘴兒都會避開帶棗子的東西。
有一次我倆被人追殺逃到山林里迷了路,天天啃草根,后來總算走出來,看到一個大爺扛著棗糕準備進城賣。
我實在是太饞了,阿蓁用貼身的匕首給我換了棗糕。
她知道我不愛吃棗子,一點一點把棗糕上的碎棗仁摘了去。
我的阿蓁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,她甚至可以為了我去死。
那天刺殺,她雙拳難敵四手,看見哥舒契捷拿出梨花針暗器,下意識擋在我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