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找人查了這事兒,無果,只有零星點兒的線索,被我常年看話本子的腦子自動補出了一番坎坷人生。
阿姐看到我調查自己是否霍家親生這事兒,捧著日錄的手微不可見顫抖起來,紅著眼看向了我的棺槨。
片刻后她收回視線。
「我確實恨她。」她道。
聽到這句話,我覺得我的魂都透明了許多。
哪怕我都死了,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是帶著恨意的。
8
我坐在房梁上聽我阿姐講完了一段簡短卻又無盡悲哀的事情。
霍家軍原本不止我母親一個有能耐的女流,那時軍中好幾位女將軍,還有一位運籌帷幄的女軍師,她們同我娘師出同門,情如姐妹。
當年我出生的時候,她們沒有選擇在前線,而是陪著我母親等待我的降臨。
后來倉惶跑路躲進山林,因為我哭,母親要用我引開敵軍,她的師姐師妹們選擇賭一把自己的能力,帶著我殺出一條血路。
我最后兜兜轉轉回到霍家,是我阿姐的女師父,雙腿都被砍斷了,只剩了半個身子,用布條將我固定在后背,一步一步爬回來的。
我娘一胎沒甚經驗,再加上那幾年戰事頗多,疏忽阿姐許多,兩個人并不親近。
阿姐的師父便是軍營中的女軍師,她不用上戰場,素日里觀天象勘地理排兵布陣帶孩子。
于我阿姐,亦師亦母。
我的義兄,是那幾位女將軍其中之一的孩子。
因為我,死了醫女和她的孩子,死了阿娘的金蘭姐妹。
我那時于阿姐,不過是個面都沒見過的妹妹,哪比得上她認識多年的師父師伯感情深厚。Ӱź
家里人待阿蓁好,無非是她長開了以后,越發像故人。
阿姐的師父是有孩子的,女孩,我出生時她大概一歲半,一直跟著城中做木匠生意的父親。
哥舒契捷突襲后,霍家的人去找過,只看到這位女軍師丈夫的尸體。
經年后遇到與之七分相似的面龐,哪怕證實不了她的身份,也免不了多疼愛關照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