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阮瑜那種嬌嬌的嗆人樣,哪有那麼好哄?」
舊日往昔的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,涌上耳邊。
我倒不知道自己記了那麼久。
無關緊要的話。
真是無關緊要的話。
小姨教我,愛情算個什麼,當不了吃的。
好聽的話算個什麼,說過就忘了。
聽者有心而已。
反倒顯得脆弱。
脫掉上衣,對著暖黃燈前的浴室鏡,看自己。
腰間一指紅淤。
杜悅嘉對我向來不講分寸,尤其在不為人知的地方。
憐惜和哄話是別人的。
我好像天生就不配擁有這些。
以至于我反復對自己說,不是我沒有,只是我不需要。
不需要,沒欲望,才不顯得落寞。
才不顯得我可憐。
杜悅嘉年少時,午夜夢回全是母親臨終前的淚水。
她顫巍巍地拉著杜悅嘉的手,問他:「老杜,還是不肯來嗎?」
母親到死還在等一個浪子的回頭。
老杜說,不是他不肯來,是他趕不回來。
他和那個女人在三亞度假。
醫院里,護士在背地里,小聲說著母親可憐。
說著杜悅嘉很可憐。
可笑,她們拿什麼來說他可憐?
他什麼時候需要別人的同情了?
覬覦別人東西的人,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。
杜悅嘉在等那個女人和她帶來的孩子,償還這種代價。
她們就像寄生蟲,依附著宿主生活。
釀釀是真的蠢,她以為段關秦對她特別點,她就能一腳踏進段家。
她也真是有心機,三言兩語,哄得杜家和段家的長輩,格外喜歡她。
和她那個小姨一樣。
學乖和辦軟,是這種蟲子慣用的手段。
等你一個不留神,就鉆進你身體里,一點點蠶食著你的全部。
她越是唯唯諾諾,杜悅嘉越想撕開她的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