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這兒,我把心吃到了肚子里,舒舒服服灌了一口果汁。
時遠再沒說話。
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,很多菜沒吃幾口,我叫服務員打包時,時遠依舊低著頭,盯著面前的餐巾紙一動不動。
為了緩解尷尬,我突然沒頭沒腦地笑了下,指著面前的牛排說,「你還記不記得,小時候你用彈弓打麻雀,為了騙我吃麻雀肉,非說是牛肉,怕我吃到麻雀的小細骨頭,你的謊話穿了幫,你就用刀片一點點給麻雀去骨,結果割傷了手,最后還化了膿……」
「還有一次……」
時遠突然抬頭死死盯著我,那眼里閃爍著某種澎湃的情緒,我一個激靈,生生咽下了那些不合時宜的笑話。
時遠用一雙幾乎血紅的眼睛注視著我。
「那年你才 13 歲,」他吸了吸鼻子,一字一頓道,「誰教你撒謊的?」
我愣住了。
也就是那一剎,我知道,他都知道了。
17
許久的沉默后。
「你說什麼胡話呢?」我打了個哈哈,訕笑道,「撒什麼謊?我從不撒謊。」
時遠面沉如水,平靜看著我,「那我想見見你姨母。
「姨,姨母啊,」我一時語塞,「姨母,很,很忙。」
「那姨母叫什麼名字?」
「叫,叫什麼,叫什麼來著。」我腦子飛快轉著,卻依然說不出一句利索話。
時遠洞若觀火地提了下嘴角,「其實,姨母從來就不存在對不對?」
我霍然睜大了眼睛。
「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?」
不等我回答,時遠嗤笑了下,像是在笑我,又像是在自嘲。
他目光沉靜地看著我,可我卻覺得脊背一陣發寒,「如果有姨母,一個要強的人怎麼會不繼續讀書?」
「如果有姨母,一個明明很聰明的人為什麼需要把初中讀五年!」
「如果有姨母,你就不會頂著臉上這個深惡痛絕的疤到今天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