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模糊。
我們相依著走在一起。
光的影子打在徐書亦的半邊臉上,他的五官線條硬朗,勾勒著清晰的下頜線。
我把徐書亦帶回病房時,在場的所有人都快哭了。
他們瘋狂地迎了上來,又怕再驚擾到小少爺,不敢多說話。
可那次過后,徐書亦再也沒有砸過任何東西。
他收斂了脾性。
不再輕易提「死」。
連來看望他的朋友都驚嘆于徐書亦的改變,悄悄和我感嘆。
「施然,也就只有你能降得住這個祖宗了。」
所以當徐書亦再次說出這個字時,哪怕時隔多年,我還是會下意識阻止道:
「死不死的多難聽。
「你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,視力也恢復了。」
聞言,他瘋狂喘息。
擁著我的力道加重。
一滴淚悄無聲息落在我的臉頰。
他聲音很輕,生怕驚擾到我。
「然然,你很久沒有這麼說過我了。」
11
兩年的時間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。
我不知道徐書亦這兩年來到底經歷了什麼。
我也并不認為世界上會存在什麼轟轟烈烈的情感。
之所以熱烈,也只是演技使然。
我猜想,徐書亦現在對我的占有欲,就像他曾經失明的雙眼一樣。
驕傲的他什麼都擁有,所以接受不了失去的落差。
時間長了,他可能就膩了。
于是我盡量順著徐書亦的毛。
他給我喂什麼,我就吃什麼。
他想抱著我睡,我就讓他抱著。
他喜歡在我耳邊說情話,我也不掙扎,就靜靜聽著。
所以當我小心翼翼地說出那句「你能不能拿開我眼睛上的布條,我怕黑」時……
徐書亦破天荒地同意了。
突如其來的光亮使得我下意識瞇起眼睛。
眼前的一幕令人格外震撼。
我設想過我被囚禁的地方是怎樣的荒蕪、陰森。
可從來沒有想過,這是一間暖色調的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