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雖如此,已經做過一次大手術的趙肅譚卻更依賴我。
就連我變賣了七八家酒店的股份,卻只是去偏僻地方買下了一座山,他都會夸我有遠見。
現在我不論做什麼,在趙肅譚眼里都是運籌帷幄,是厚積薄發,是扮豬吃老虎。
他深深地信賴我,將我視作他生命的延續。
事實上,趙家很多資產都是負債經營,被我這麼一捯飭,更是元氣大傷。
我當然知道。
只是樂見其成而已。
37
換腎手術進行前,我帶著鐘晚意去那個荒蕪的大山逛了逛。
他不知前因后果,還以為我又從趙家賺了一筆。
「這里風景很美,很有開發價值。」
「誰說我要開發的?」
「不開發,為什麼要買?」
「當墓地。」
「什麼?」
「因為我最愛的人,就埋在這里。」
很多時候,我們并不是為逝者流淚,而是為孤獨留下的自己悲傷。
鐘晚意已經沒脾氣了,他終于明白,我心甘情愿付出的對象,從頭到尾都是別人。
「所以,你進入趙家,也是因為她?」
我默認了,眨也不眨看向碧藍如洗的天空:「等我死了,也要埋在這里。」
對方在下風口,剛點燃了一支煙,忽然伸過手臂來抱我。
「干嗎?」
「只是覺得你可憐。」
他難得認真,我卻忽然想起趙汝櫻女士說過的那句話——
當你愛上了一個人,總會忍不住覺得對方可憐。
我深吸了一口氣:「還記得我們相遇的第一天嗎?」
「記得啊。」
望著面前莽莽蒼蒼的山林,我慢慢道:「那一天大雨,我看到一個人明明很疲憊,卻硬要裝成很厲害的樣子。
「我很想給他打傘,卻發現自己也在淋雨。」
聞言,對方從頭到尾的無懈可擊終于裂了一瞬的縫隙。
他本能地彎了彎唇,可那弧度卻不像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