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就剩我們兩人,她的尷尬在蔓延,我不覺得尷尬,只覺得她現在的神情有趣,然后笑著盯著她。
她從身后提出一個籠子,里面是我喂罐頭的那只貍花貓。
「吶,給你洗干凈了,驅了蟲打了針,媽媽已經答應了,等你出院就帶回家去養。」
她的主動示好讓我感到驚訝,可能是我炙熱的視線讓她不自在,她把貓抱出來放在我懷里。還在給自己找補。
「你可別想太多,我只是順便撿的,而且你不是挺喜歡它的嗎?」
我一下一下順著小貓的毛:「喜歡就可以給我嗎?」
「可以啊。」她答應得很爽快,隨即馬上又補充道,「但是媽媽不行!」
我笑得倒在床上,陳佳佳怎麼能這麼可愛。
「笑什麼?」她暗自嘀咕,肯定覺得我有病。
「它叫什麼?給它取個名字吧。」
我低頭看著懷里的小貓,它已經舒服地打起了呼嚕聲,我搖搖頭。
「陳佳佳,你聽說過一種說法嗎?給人或者物取名字,名字就會變成牽絆,連接彼此。我已經有很多牽絆了,不想再多一個。」
牽絆越多,我會越不舍得死的。
「矯情,你不取我就送它去繼續流浪。
小貓適時地在睡夢中喵了一聲,陳佳佳譴責我:「你看,你不要它,它都聽到了。」
看著懷里小小的一團,順著它的毛,我的心也有些軟:「那就叫它唯一吧。」
陳佳佳無語:「把自己的名字給一只貓,有病。」
說完意識到不合適,趕緊閉上嘴,臨出門前她回頭對我說:「周唯一,快點好起來,你來我家別被養死了。」
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,是叫我別死。
我心里高興,但是沒有回答,將死之人不敢輕易做出承諾。
我費力地挪到窗邊,看著提著小貓慢慢走遠的陳佳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