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個壞女孩。”張醫生忽然湊近我,直視我的眼睛,不給我躲避的機會,“死了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,那麼,所有做錯的事,也就跟著一起消失了,是嗎?所以,你認為死亡是解脫的最好辦法。可是,如果你死了,活著的人要怎麼辦?那些恨你的人、愛你的人,他們要怎麼辦?”
“總要有一些寄托,不是嗎?恨你的人需要,愛你的人也需要。不要說別人,就是你自已,能原諒直接去死的自已嗎?活著才能贖罪,活著才能面對生者最大的懲罰,不是嗎?”
張醫生的話仿佛是一把鋒利的斧子,朝我兜頭劈下,將我混亂的大腦劈得無比清晰。
對啊,死是可以解脫,可是不能贖罪。
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,卻想要一死了之,是多麼不負責任的想法!
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,我得活著。
就算是再難受、再痛苦,我都必須得活著。
“肯乖乖配合治療了嗎?”張醫生問我。
我機械地點了點頭,他似乎很滿意。
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,我每個月都需要來一次醫院。我沒有休學,我還是繼續去上課。
那些指責的話語、那些憎恨的目光,都清晰地告訴我,我還活著,我犯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錯誤。
這是我對自已的懲罰,是自已選擇的路,我必須向前走。
我得活著,不是為了一個美麗的未來,而是因為一段殘酷的過去。
我是沒有未來的,我活著,只是純粹地活著,如此而已。
……
我有多久沒去回憶這些事了?
很久了吧!
我不敢去想,我怕想了,我會想去死。
我不能死,所以我不去想。
而如今,面對宮雅的詰問,這些往事一股腦地往外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