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停下來要告別,路展淡淡開口:“醫生說,你父親情況不樂觀,家屬要有心理準備。”
宋茵陳的淚一瞬間涌上來。
一輛救護車遠遠開過來,醫護人員匆匆抬下擔架,擔架上老人花白的頭孱弱無力地顛動,家屬的哭聲撕心裂肺。
宋茵陳心里的弦崩斷了。她轉過身,低頭對著路展,眼淚噼里啪啦地掉,“路律師……能不能請你……假裝我男朋友?就一陣子……偶爾來醫院一下就好……我……我可以付費……”
她哽咽難言,淚眼蒙眬中感覺到路展一步步走過來,她抬起頭,路展皺著眉,“怎麼老哭啊……”他拿拇指隨意揩一下她的淚,輕描淡寫,“要幫就幫到底,你和我結婚吧。”
宋茵陳沒有時間猶豫。于是秋天正式來臨的時候,她領證結婚了。
宋培德顯而易見地高興,他已經無力把什麼關,何況路展無論哪方面都算得上青年才俊。宋培德私下和宋茵陳說,到了那邊,和她媽媽聊起女婿,也不用只靠想象了。
依著路展的建議,宋茵陳搬進他的大房子,宋家老宅租出去貼補父親的藥費,她經濟上輕松許多。
自從遇見路展,宋茵陳二十幾年循規蹈矩的人生完全脫軌。她隱隱察覺自己突如其來的孤勇源于什麼,卻不敢深想,怕自己奢望更多。
路展的律所起步不久,事情多人手少,每天忙得分身乏術,回家都是深夜,書房里的燈經常亮到凌晨。
他過著典型單身漢的生活,衣柜里同款黑色襯衫足有一打還多,冰箱里空空如也,廚房里鍋碗不全。
宋茵陳從小照顧生病的母親,照顧人幾乎成了她的本能,何況那人還是路展。
于是路展無論回來多晚,都能喝到和宋父一樣的營養湯水,衣柜里連領帶都一一熨過掛好,書房里果盤牛奶一應俱全。
宋茵陳將他的被子都曬得松軟,湊近了聞得見陽光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