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妙猶豫,把著門不讓進。孟輕舟聳聳肩,“你當初還說要補償我十萬塊……”
祁妙迅速閃身,把他讓進來,“你住次臥,房租每月四千,從那十萬里扣。”
祁妙是個享樂主義者,房間布置以舒適為終極要求,隨處都是沙發坐墊,哪里都能懶一懶。一架帶轱轆的小餐臺,上面零食水果酸奶咖啡應有盡有,隨時隨地滿足主人口腹之欲。
她對保持整潔沒什麼執念,忙起來可能幾天都不收拾房間,閑了又把角角落落都擦得閃閃發亮。廚房不怎麼用,但興致來了也能給自己和“房客”做頓對胃口的大餐。
孟輕舟試過故意不放下馬桶圈,或者喝過的杯子不刷就放在餐臺上。祁妙竟從來沒有炸毛過,默默地自己放好洗好,提都不提。
孟輕舟被潔癖挑剔的母親荼毒了將近三十年,跟祁妙同住只覺如入桃源,越發認定這位從天而降的合約太太是個妙人兒。
周末下午的陽光照進色調溫馨的客廳,孟輕舟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提電腦寫報告,祁妙盤著腿坐在墊子上,一邊看書一邊不停往嘴里塞琥珀核桃,小小的臉鼓得像只倉鼠。
孟輕舟不動聲色地抬眼,帶著笑意的目光傾注在她身上,心里每個角落都如此安穩妥帖,平生竟頭一次生出長長久久的念頭。
祁妙是搞核技術應用的,上班時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實驗室里。周三的輻照實驗她是組長,照例要檢查收尾后最后一個走。
實驗室里除了研究人員還有實驗師,負責配置溶液清洗器皿等邊角料的工作。配合她這組的實驗師姓孫,是個陰郁暴躁的落魄中年男人。
孟輕舟在家等到八點也不見祁妙回去,索性到實驗樓去找。才走到走廊,就聽見祁妙清淺平靜的聲音,“孫師傅,這是放射性實驗室,您不洗手脫實驗服,我沒辦法讓您走的。”
孫師傅冷嗤了一聲,“這年頭誰都能管人了,什麼東西,老子不怕輻射,死了拉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