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遠在醫院住了半個月。
鐘澈在她入院那天中午趕到醫院,剛下飛機的路展二話不說揮拳迎面打過來,拳拳到肉,聲聲悶響。
鐘澈毫不反抗地生受著,踉蹌著靠墻站穩,抹一把臉上的血,低低地懇求,“讓我進去看看她……”
路展看都不看他,一字一句從牙縫里往出擠,“可以,你踩著我過去。”
鐘澈坐在病房外的過道里,蒼白狼狽,像個孤魂野鬼。
曲晶的行為不夠刑事立案。路展把怒火都發到鐘澈身上,“你為什麼不滾回爛泥里去?和你那些人渣朋友一起腐爛!”
宋茵陳身體好了些,走到鐘澈面前靜靜看著他。
鐘澈無顏以對,又希望她能心軟,讓他進去見一見路遠。
宋茵陳語氣又輕又緩,“你知道她被找到時的樣子嗎?小便失禁滾了一身,頭發扯得露了頭皮,一綹綹掉在地上,胳膊上都是牙印,深到滲血……”她看著鐘澈因為極度痛苦而驟然收縮的瞳孔,“鐘先生,你曾說你會照顧她、保護她,你做了什麼呢?”
鐘澈像被重拳直擊心口,心臟一陣痙攣。
和路遠在一起,他的確是不配的。不是因為貧窮,而是不夠堅定。
他愛得不夠徹底和周全。
路展以路遠臥床行動不便為由,托關系為她辦了離婚手續,隨后便帶妻子和妹妹一起返港。
路遠直接從醫院出發。
醫護人員一群群圍著輪椅上的女孩。鐘澈無法上電梯,從樓梯跑下十幾層樓,路展的車已經開出院門口。
他跟在車后跑,想從車窗看一眼路遠。
車緩緩停下來,車門開了,鐘澈不敢置信,連滾帶爬過去,路遠坐在車里,轉頭看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