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女人從人群里沖過來,抓住她的手,臉孔扭曲,涕淚橫流,“韓老師!毛毛在哪兒?求你把毛毛還給我!求求你!我求求你……”
后來韓璐回想那一刻的時候,都覺得很不真切。突然有人冒出來,索要你的孩子,索要你心愛的視若珍寶的孩子,多麼可笑。
然而那只是開始。女人拽著韓璐哭得幾度昏厥,一群親屬圍在樂團樓門口大叫大嚷,保安趕都趕不走。
韓璐抖著手撥通賀承電話。
沒幾分鐘賀承就到了。他冷著臉從警車里走出來的一刻,在她眼中宛如天神。
賀承把韓璐拉到自己身后,皺著眉語氣冷淡,“有什麼事和我說。”
女人的丈夫走出來,有些瑟縮,“當年我媽瞞著我們倆把孩子扔到演出團門口,也是沒辦法……孩子眼睛有病,想著大城市的人有錢,說不定能給治好……我們倆到處找了兩年,我媽臨死才說了實話……我知道你們是好心人,這幾年養孩子的錢我們可以出,但是孩子必須得還給我們……”
賀承淡淡點點頭,“好。出生證明,親子鑒定,法院解除收養關系的裁定,孩子兩年來的生活費學費醫療費,都拿來我們再談。”
男人傻了眼。
賀承攬著韓璐往車里走。女人在身后噗通一聲跪下來,額頭在地上碰得聲聲悶響,“韓老師!孩子出生就有白內障,左腿膝蓋上有紅色胎記,右耳朵上有個倉眼,熱著了大腿根容易長濕疹……韓老師,我求求你,我就這麼一個孩子,我子宮都切了……生他時候我差點命都沒了,這幾年眼睛都要哭瞎……”
韓璐很希望她失聰了,這樣就聽不見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訴,可她偏偏每句話都聽得真真切切。
這個女人的確是天天的生母。
韓璐失魂落魄地和賀承回到家,看著一無所知的天天一陣陣地發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