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心臟的位置。
那是來自另一個女人的宣戰。
紀檸放下熨斗,手腕有些微微地打顫。她后退幾步坐到沙發上,深呼吸試圖控制劇烈的心跳。
很難分辨那是怎樣一種感受,憤怒的,恥辱的,還有一點莫名其妙的亢奮。
紀檸拿起手機,點開張旭東的微信界面,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,“小檸,我已上飛機,一切順利,勿念。”
張旭東一向都是沉穩周到的,讓人挑不出錯處。當年父親也是因為看上他這一點,才將兩人撮合到一起。
朋友圈有新動態,是張旭東公司里新來的下屬,也是他的師妹,曹文文。
紀檸看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。一陣布料焦煳的味道傳來,她急忙起身奔過去拎起熨斗,雪白的襯衫上一塊暗黃的焦印。
她靜立了片刻,又把熨斗放了回去,定定看著那印跡慢慢擴大,變黑,再無補救余地。
紀檸婚齡六年,從二十五歲到三十一歲。她是老來女,年幼喪母,性格沉靜寡言,經常神游天外。學業上不算有天分,家務事上卻是一把好手,燒菜縫紉養花清潔,在她手里樣樣如行云流水。
張旭東當年是紀父的得意門生,經常到家里吃飯談話。紀父看中他樸實可靠,才華出眾,遂一力促成了這一門婚事,希望他可以給女兒一份安穩順遂的人生。
二十出頭的小兒女,一個漂亮文靜,一個儒雅溫和,感情來得水到渠成,張旭東博士畢業,兩人就結了婚。
婚后幾年,紀檸在病床前衣不解帶,先后送走了病重的父親和偏癱的婆母,緊接著又到了備孕的年紀。張旭東建議她先不要去工作,把孩子的事情先搞定,反正他收入可觀,家里經濟寬裕。
他說的有道理,他總是有道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