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離開,大門被甩上,房間里恢復安靜。
薛一萌倔強地站著,眼淚橫流。傅言昭沉默地看著她。片刻后薛一萌狠狠抹一把臉,轉身去臥室,“我們接著拍。”
她重新化了妝,換了一套荷葉領長袖睡裙,走到燈光下。
傅言昭彎腰去看取景框,突然迅速直起身,目光尷尬地轉開,“你衣服……沒穿好。”
薛一萌茫然地低頭看看自己,臉騰地燒起來。她心煩意亂間忘了穿襯裙,燈光下只貼著乳貼的上身在薄紗里若隱若現。
傅言昭早已背過身去,聲音有點啞,“快去換了吧。”
薛一萌沒動,看著他的背影,咬一咬嘴唇幾步走過去,緊緊環住他的腰,聲音顫抖,“傅哥,我喜歡你……你……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?你愿不愿意……真的娶我?”
傅言昭身體僵硬,繃得如一只拉緊的弓。過了許久,他抬起雙手,輕輕拉開薛一萌的手臂,聲音低不可聞,“很晚了,今天就拍到這兒吧。”
傅言昭開門走出去,薛一萌靜靜地站在房間里。剛剛抱住他的一瞬間,她明明感覺到他急促地呼吸,緊繃的身體,像一只壓抑的困獸。
這讓她那麼不忍心,又那麼不甘心。
“……我從來沒喜歡過傅言昭,是他自己狗皮膏藥一樣粘著我,趕都趕不走……”
“……我不過拿他當個幌子,畢竟上趕著喜當爹的蠢貨也不好找……”
“……被告人傅言昭犯窩藏包庇罪,判處有期徒刑一年,緩刑兩年……”
傅言昭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驚醒,喘息著坐起身來。空調發出沉重的嗡嗡聲,斑駁的車燈劃過黑暗的房間。傅言昭坐在床邊,顫抖著手指點燃一根煙,深吸一口,將臉埋在手心里。
時隔多年,他依舊被困在十九歲的夏天,那個將他的感情、尊嚴和人生全部狠狠碾碎的夏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