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來我爸的私生子出生,我媽深受打擊,終于死心了。我整天整天地陪著她,說服她離婚,和我一起去上大學,我會努力學習,努力找兼職,我們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……”
“為了替媽媽出頭,我跑到繼母家里大鬧一場,去我爸單位和他拍桌子爭撫養費,我一遍遍地告訴我媽,她還有我,我永遠陪著她……我那麼那麼愛她,有時候甚至覺得,她像女兒,我像媽媽……”
“出發去北京前的那天晚上,媽媽摟著我睡,她說她愛我,會一直陪著我,看我出嫁,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……”
關芷閉上眼睛微笑,眼淚流下來,“我很久沒睡那麼沉,那麼安心,像是回到小時候……清晨我被嘈雜聲吵醒,窗戶開著,媽媽躺在樓下的血泊里,四肢扭曲,一動不動……”
她聲音緩慢平靜,將噩夢一般的傷痛過往細細道來,有種特別的殘忍意味。
徐致北緊緊擁住她,像是試圖穿越時光去溫暖那個無助而悲痛的女孩。
“師兄你看,所謂愛,都是騙人的。”關芷任由他抱著,輕輕地說。
昏暗的房間里,沒有開空調,冰涼的空氣似乎凝滯了。
“大二那年,我曾經參加過半年的陶藝課。”
關芷的身體不易察覺地僵了一下。
“課上有個大一的小師妹,讓我印象深刻,她那麼安靜、孤單,像只警覺的小兔子。從來不聽老師講技巧,也不做杯子碗碟,只是埋頭將泥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,盯著那團泥在轉盤上一圈一圈地旋轉,然后在下課前,將它恢復原狀。”
“她上了六節課,我偷偷望了她六節課。誰能想到徐致北也有偷瞄女孩子的時候呢,”他自嘲地笑,“不敢被她發現,怕嚇到她,又怕被狐朋狗友們看見,和我搶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