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理疾病在妊娠期會愈加明顯,一個罹患抑郁癥的媽媽能否周全地照顧小孩也是個問題。她是醫生,沒道理冒險。
她和徐致北雖然沒有開誠布公地討論過這件事,但在避孕這件事上兩人是心照不宣的。
關芷握著檢查單在婦產科診室外沉默地坐了許久,才下決心走進去預約了三天后的流產手術。
站在醫院門口撕掉所有單據,抹掉臉上的淚痕,她不能讓徐致北知道這件事。
既然注定逃不開,就讓她一個人痛好了。
三天后,關芷行尸走肉一樣躺上手術床,全身都在抖。
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,主刀醫生驚訝,“主任,您怎麼來了?只是臺普通流產……”
主任面色嚴肅,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多話,又對旁邊的護士道:“去再叫幾個護士進來,要細心有經驗的……”
關芷聽了,心里明白,眼淚汩汩而出。
手術室的門開了,關芷慢慢走出來。徐致北低著頭靠在墻邊,沉默而憔悴。看到她出來,他站直了身體,慌張地走過來,“怎麼……怎麼自己出來了?我告訴她們直接推你去病房……”
關芷溫柔地望著他的臉,“從今天起,我可能會身材走樣、臉上長斑,還可能會變得焦慮易怒,情緒失控,還可能會偶爾想要放棄……”
徐致北漸漸明白過來,閉一閉眼睛,一把將她摟進懷里。
“致北,辛苦你,請你幫我堅持下去……”
徐致北緊緊擁著她點頭,說不出話,喉節不停地滾動。
七個月后,關芷產下一女。女兒未滿月便斷了母乳,兩個月后關芷回到工作崗位,徐致北放下如日中天的事業,在育兒嫂的幫助下,承擔起照顧女兒的重擔。
關芷三十一歲生日那天,她結束了在外地的研討會,匆匆忙忙趕回家。
一歲三個月的小女兒跌跌撞撞奔過來,撲進她懷里,“媽媽!”
關芷趕緊蹲下身抱起她,女兒濕乎乎的小嘴在她臉上印下一吻,“哇愛里(我愛你)!”說完咯咯地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