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岳靠在沙發上,手臂枕在腦后,瞇起眼睛看她,“沒什麼,有點嫉妒。”
裴詠儀垂下眼,“有什麼可嫉妒,出色的人自然不用別人這樣百般遷就。”
容岳坐起身,危險地靠過來,低低問:“你是在夸我出色麼?”
這便有些調笑的意味了。
裴詠儀平靜地望著他,穩穩接招,“當然。”
兩人對視,都似笑非笑。
聰明人之間相處很難交心,但也有棋逢對手見招拆招的快樂。
元旦的時候,容岳帶新婚太太回容家探望爺爺。
裴詠儀用心給每個人準備節禮,容岳笑道:“別費心思了,沒用的。
“紅包也有的。”裴詠儀穿上大衣,整理頭發,“他們怎樣是他們的事,我們做好晚輩該做的,不留話柄。以后老人不在了,想起來也問心無愧。”
她對于家庭和親情,總流露出一種近乎天真的依賴和看重。
那句“我們”輕飄飄落進容岳心里。
他站在身后凝視她,兩個人的影子疊在一起,像個虛無的擁抱。
容家果然還是老樣子,所有人都沉默而冷淡。
大伯母有些氣不順,她不見得多中意裴詠儀,但平白便宜了容岳,她又覺得懊惱。
這種冷遇容岳是習慣了的,然而裴詠儀的表現,卻讓他意外。
她完全收起了商場上的精明和冷漠,溫柔親切,未語先笑,話不多卻每句都誠懇而妥帖,帶一點年輕女孩的嬌憨笨拙,十分巧妙地躲過大伯母眼神和話語里的機鋒,甚至讓容家本來略顯僵硬的氣氛都漸漸柔和起來。
容岳微微笑,不動聲色地望著她。這個女人,只要她想,可以扮好無數個角色。這場婚姻,真是處處有驚喜。
容岳破天荒在容家吃了頓家宴,兩人離開時,老爺子甚至對他們說了一句以后常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