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說在我爸心里,她和我永遠都是外人,只有他們父子兄妹才是一家人。可對他們再好有什麼用,我爸不會哄人,說話難聽,出錢出力也不落好。”
容岳嘆口氣,“他到死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。臨終在醫院住了三個月,我爺爺說醫院晦氣,一次也沒去過。”他聲音輕下來,“當年為了避人耳目,我爺爺一直讓他叫自己二叔,他這輩子連句爸都沒叫過。”
房間里安靜下來,裴詠儀有些回不過神,世上竟然有這樣冷酷而慘烈的親情關系。她曾覺得容岳對長輩不夠遷就討好,如今卻覺得,他能夠做到逢年過節去看望一眼,真的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。
“人對于得不到的,有的時候真的會偏執到病態。我爸都這樣,我在我爺爺家自然也得不到什麼好臉色。”容岳看裴詠儀一眼,笑了,“別擔心,我和我爸一點都不一樣。”
也許是他笑得太壞,也許是剛剛的傾訴讓裴詠儀忘記戒備,她竟然翻個白眼,輕聲嘟囔,“得多眼瞎才會覺得你是重感情的人……”
她的嬌嗔顯出難得一見的風情,容岳一瞬間恍了神,湊近她笑道:“你聽了這麼悲苦的故事,就不想表示一下同情和安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