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麼一圈兒,幾千塊就到手了。”
辛雪菱悄悄瞥一眼維修站的寒酸樣兒,沒說話。
“他那個維修點干不起來,是因為他太懶了,多的活兒不接,每天賺夠了酒錢就去喝酒打牌,反正他老光棍兒一個,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。”
“我以后絕對不會像他那樣,一定會努力賺錢,因為我……”邵陽說著笑著,突然戛然而止,飛快瞥了辛雪菱一眼,突兀地停住了話頭。
辛雪菱的臉慢慢紅透,垂下眼睛。
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沉默著,曖昧如同膠質,在空氣中遲滯地流動。
那沉默讓邵陽被辛雪菱的來訪點燃的心又慢慢冷靜下來。
他畫這些大餅有什麼意義呢?想說自己開始有一技之長了?不再想著靠臉吃青春飯了?想說自己也有無限可能的未來了?
可現實是他現在還是月薪五千的學徒工,吃食堂住宿舍,上無寸瓦下無寸地,那些所謂的光明未來,都是靠不住的空中樓閣。
都是辛雪菱“毫無興趣”的那種“不確定的未來”。
他不再多說話,沉默地送辛雪菱去坐公交車。
辛雪菱也沒說什麼,只是在路過路邊的公共衛生間時,進去了幾分鐘。
冬天的郊區公交站,公交車很久才來一趟,昏暗的小燈照著車站的牌子,照著人們呼出的白氣。
天空緩緩飄下細小的顆粒,下雪了。
邵陽舍不得辛雪菱走,下次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夠順路過來。他沒話找話,“新房子住著習慣吧?小區治安好嗎?出繪本的事情怎麼樣了?”
辛雪菱簡單地回答著,臉頰泛紅,目光慌亂,有些心緒不寧的樣子。
車終于來了。
“等我走了再看。”辛雪菱把一個紙團塞進邵陽口袋里,匆匆跳上車。
車又慢悠悠地開走了。
邵陽把紙團掏出來,上面畫著兩個Q版的小人,矮矮胖胖的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