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嶼的瞳仁不易察覺地一縮,定定望著她,面無表情。
那是三年前,容嶼作為青年粒子物理學家接受某大牌雜志采訪。那記者態度輕佻,訪問內容拉拉雜雜毫不專業。
最后一個問題竟然是“請問你們每天花這麼多錢、做這麼多實驗,研究各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粒子如何運動,對我們的日常生活,到底有什麼用呢?”
容嶼那時耐心徹底告罄,冷冷答了兩個字:“沒用。”
后來記者的借題發揮、社會上的口誅筆伐、所里的批評教育,他都不想再回憶。
只是從那以后,他對這些媒體人便唯恐避之不及。
別人只道他是厭倦了輿論的歪曲,只有他自己知道,當他立志奉獻一生的事業被人質疑價值時,那種挫敗和無力感多麼可怕。
然而此刻,他凝視著這個年輕女記者黑亮的眼睛。她眼神坦率、自信,又帶幾分溫柔的狡黠,讓他竟一時挪不開視線。
直到攝制助理在一邊偷笑一聲,容嶼才反應過來,漲紅了臉慌張地轉身走出去。
李卓曦警告地瞥助理一眼,垂眸抿一抿嘴。
拍攝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起來,項目組的科研人員慢慢習慣了在鏡頭的注視下開組會、吃盒飯、做實驗、為某個技術方案爭吵,或為取得階段性成果而歡呼雀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