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邊水氣彌漫,在黎明昏暗的光線里似煙似霧。莫雨楠攏緊了外套,沿著木板小路慢慢走。
多奢侈,她竟還能擁有這一瞬間的悠閑。
“睡不著麼?”莊嚴從后面跟上來,輕輕問,像怕嚇到她。
莫雨楠沒回頭,笑了笑:“這麼難得的空閑,舍不得睡。你呢?”
“我聽到你從房間出來。”莊嚴輕描淡寫地說,走在風吹來的一側。
“對不起啊,說好了和父母商量結婚的事,臨了又反悔。”莫雨楠輕輕地說。
莊嚴看她一眼:“沒事。”說完拉住她的手。
“我還是……不想結婚。”
莊嚴在她身邊坐下來,仍握著她的手,臉色平靜。
“我想你對我的感情,更多的是彌補青春遺憾的執念,可濾鏡總會褪色的,新鮮感也總會過去。”
莫雨楠見莊嚴一臉苦笑看向自己,趕緊補充,“我其實并不排斥這些,也并不會因此質疑你的真心。我只是覺得,我們沒必要把事情弄得更復雜。畢竟,生活中的傷筋動骨,越少越好,不是嗎?”
莊嚴看著遠處烏蒙蒙的蘆葦叢,嘆了口氣:“莫雨楠,我今年三十七了,你是不是覺得,我還會像毛頭小子一樣,一時頭腦發熱地許諾,又在幻想破滅的時候輕易地放棄。”
莫雨楠沒說話。
“高中畢業后,你聽到過我的消息嗎?”
莫雨楠猶豫一下,搖搖頭:“沒有。”
“也是,那會兒你也不在乎我。”莊嚴故作委屈,看到莫雨楠皺眉,他笑起來,“那會兒我爸被查出來受賄,家里的財產全被沒收。我媽生病,連住院費都沒有。我就跟著我舅,去滇緬邊境賭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