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不去宸宮。
天氣愈加溫暖,宸宮廊下的小草綠得郁郁蔥蔥,我的小腹逐漸隆起,走路開始微微搖晃。
可皇帝書房的暖爐始終燒得旺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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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我們交談,他用說的,我用寫的。他看完,就會扔進暖爐燒了。
初時我以為那暖爐就是為了燒紙,可我不在時,那暖爐依然在,甚至如今再去,我都會離暖爐遠一些,它燒得太熱了。
皇帝卻不覺得熱。皇帝總是在暖爐周遭,好像暖爐就是他的生命之源。
我的生命之源是太陽,天空這麼藍,我是在鄉野撒歡的姑娘。
我多想去花園里走走。
這宸宮,連鳥兒都不來的。
但劉總管說,皇上特意關照過,要護貴妃娘娘周全,貴妃娘娘還是留在宸宮妥當。
皇帝多少有些軟禁的意思,而我悶得發慌。
我想去和皇帝說說,太陽比那破爐子更溫暖,皇帝啊,你要不放心我,就和我一起去花園玩吧!
我執意要去書房找皇帝。
連續兩天,劉總管都不讓我去書房。
以往我常常去書房的。
沒法子,我只得沿著宸宮長長的游廊來來回回地走,從最西頭走到最東頭,又從最北邊走到最南邊。
沒堵上皇帝,卻迎面撞上一個小太監。
小太監嚇得面如土色,跪得哆哆嗦嗦,嘴上連聲求饒,落了一地的奏折也不敢去撿。
我是宮里唯一懷有身孕的嬪妃,誰撞了我都會嚇到想死。
可小太監太可憐了,他年紀瞧著跟我弟弟一般大,還是個孩子。
我輕蹲下,撿了一本遞給他。
小太監慌亂地撿過:「謝謝貴妃娘娘,奴才瞎了眼,再也不敢了。」
一邊哆嗦著,一邊撿地上的奏折。
突然,一頁信紙映入我眼簾,打首便是「流言云云」四字。
這個「云」字寫得特別,正與皇帝回贈給我的帕子上「遙謝惜云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