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我不想跟你作對。」
長公主盛威之下,安狀元講話還是不緊不慢,溫溫柔柔的。
長公主哼道:「那你什麼意思?」
「這個營當不好,別做這個了,好不好?」
這位安狀元真是不可理喻,他憑什麼以為他一句好不好,就能說服人了,他憑什麼。
長公主被他慪到了,手負到背上去,來回踱步,走幾步,就回過頭來,拿手指頭點住他,手尖顫了幾下,竟然說不出半句話。
安狀元垂著手,眉眼乖順,渾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,只是等她說話,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應該叫作長公主的訓話,說和訓,是截然不同的。
長公主氣極反笑,搖了搖頭:「我問你,這個營當,怎麼不好,有買有賣,大家各取所需,這怎麼不好,我沒搶沒偷沒殺人,怎麼不好,你說說看,你要是能說服我,我就不干了。你要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,你只要動手封我的店,我就動手殺了你,你信不信?」
安狀元沒把她張牙舞爪的威脅聽進去,仍然溫溫柔柔,娓娓道來:「長公主,存在并不等于合理,或許,有需求的一方誠實反映了他們的意愿,那供給方,不見得建立在公平和自愿的前提上。」
長公主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,哈哈笑起來,又直接打斷了他:「安狀元,我們南風別苑,可是很多人擠破腦袋想進來的,在這里,一個月他們就掙到一輩子的錢了。你說,他們不自愿?難道是我拿著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面,叫他們來的嗎?
安狀元啊安狀元,你不識人間疾苦,你站在朗朗乾坤之下,你怎麼可能知道,有些人為了活著,什麼都可以賣,說什麼自愿,命都要沒有了,還有得選嗎?不過是一副軀殼、一張臉皮、一份尊嚴,沼澤中的人,為了活下去,什麼都可以舍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