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鶯心思細膩,察覺了,默默地蹲在一旁,替她揉揉肚子。
再忍忍,就好了。
長公主勸自己,也安慰自己的孩子。
只需要出了城,又能柳暗花明了。
離城門還有一段距離,就堵上了。
彌生掀簾出去看情況。
城門前烏泱泱的軍隊駐扎著。
季臨淵站在城樓下,烏衣黑靴,一張臉陰沉沉的,活似索命閻王,他在親自盤查。
出城的人都得下馬車,士兵們舉著火把,湊前去,照亮,每一個人都看得仔細。
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了。
入暮了,天色也暗下來了。
一車的人,心里也都隨著暮色一起沉了下去。
他們調轉車頭,準備回去。
卻聽見有人突然叱喝道:「干什麼的?」
聽得鐵甲刀劍摩擦碰撞的聲音,直朝他們的馬車而來。
「長公主,我們有些人在暗處,但是,人太少了。」「殺吧。」
避無可避,那就殺吧。
沒有勝算,可只有殺出一條血路,才可能有機會。
彌生在最前方,提劍候著。
阿年也握緊了手上的匕首。
阿鶯也從馬車上找到一根棍子,舉在胸前。
長公主小腹上的疼,發作得厲害。
前額的一層發縷,都叫汗浸濕了。
濃密睫毛上的汗滴,也抖地一下落到臉頰上。
她強撐著,抹了一把汗,把曹夕霧押到面前,伸手掐住她的脖子。
可是她的手快沒力氣了。
「里頭的人,統統下車。」
那是季臨淵的聲音,穿透過車簾,重重地壓迫在人的心頭。
這是一個夏夜,很悶熱的夏夜。
城樓下落著黝黝的昏黃的光,一排排馬車煩悶地,像無頭蠅蟲一樣,胡亂堆疊著。
出不去,進不來,城樓下成了亂糟糟的一個鬧市。
娃娃在啼哭,老人在哀嘆。到處是嘰里呱啦的,噼里啪啦的,惱人的嘈雜聲。
恰好到某個時辰了,城樓上咚咚咚地擂鼓示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