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長得這麼好看,干這個也太浪費臉了。」
我捧著啤酒罐,倒著坐在椅子上,下巴抵住椅背,
「有沒有考慮過當個網紅帥哥什麼的?我可以幫你寫策劃案。」
這一次,周川柏沉默了好久。
他把手里才洗干凈的杯子擦干,爾后輕聲說:「不行。」
「我之前受過傷,從前的很多事都不記得了。」
「但是,潛意識里有直覺在警示我,不要做拋頭露面的事。」
21
我一直都知道,自己不是什麼溫柔天真的好人。
我陰暗又自私,極端又瘋狂。
而哪怕失去記憶,依然保持著最樸素的正義感的周川柏,和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。
我們在一起之后,大多數時候,是他在遷就我。
直到有一次,我為了跟關系戶爭一個項目,連著幾天跟客戶賠笑臉喝酒,忘記了周川柏叫我一定要回家的叮囑。
他一個人在家等到深夜,然后出來找我。
我們在一盞昏黃的路燈下爭吵。
他眉頭微擰,連吵架時神情都是克制的:「沈夢禾,到底是誰教你的這麼不知羞?」
這話語氣并不重,卻像是一枚細針驀然鉆進指尖,沿著血肉脈絡一路往上,直扎進心臟里去。
我一滴血都沒流,卻痛得渾身發抖。
「沒人教,我天生的。
我彎起唇角,彎起眼睛,沖他笑得天真又燦爛,
「周川柏,你指望一個從十歲起就被繼父反復強奸的人知道廉恥嗎?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個壞人嗎?」
「現在后悔了,覺得我惡心,你早干什麼去了?」
他整個人僵在我譏誚的目光里。
我尖銳又防備地看著他,在心里盤算著他下一句會說什麼。
而我要怎麼回擊,才不至于讓自己一敗涂地。
可我等來等去,只等到周川柏驀然覆蓋過來的擁抱。
和他滴落在我頸間溫熱的眼淚。
不打麻藥縫針都未曾掉過一滴淚的周川柏,正緊緊抱著我,將臉埋在我肩窩里,無聲地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