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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十二歲那年,曾經去過一次蔣宅。
我懵懂地被媽媽牽著,踏進了西山別墅。
我第一次見這樣好看的地方。
每一家的房子都隔了好遠,走得我腿都酸了。
我抬頭問媽媽:「我們還要走多遠。」
那個病弱的女人強撐著露出一個蒼白的笑。
「很快的,囡囡,你很快就能見到爸爸了。」
我知道,她是帶我來托孤的。
她馬上就要死了。
她跑了好多家醫院,每個穿著白衣服的人都沖她搖頭,又憐憫地看向我。
她回到家總會數數自己的錢,然后看著我流淚。
那時候的她窮困潦倒,創作的作品從未遇見伯樂。
她的眼淚好多,一直流一直,流進了我的心里。
她走投無路了。
所以她帶著我來找那個男人,期望能將幼小的女兒托付給一個能撫養她長大的人。
即便那個薄情的男人曾用甜言蜜語哄騙她,攀上高官的女兒后又拋棄她。
但她自始自終沒能見到那個男人一面。
男人的妻子找人攔住她,將她趕出了別墅。
那個雍容的貴婦站在高高的臺階上,面露嫌惡:
「帶著你的孽種走,以后也別來了,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。
「你別這麼看著我,是他自己不愿意見你。今天是蔣家的聚會,他現在的項目馬上要談成了,他怕你攪黃了他的事。」
「我這里有一萬塊,算是我可憐你,你拿了就走。」
女人旁邊站著個面容精致的小女孩,身穿漂亮的公主裙。
我知道她是爸爸后來的女兒,許曦。
被趕走的路上,我看了看身上破舊的衣服,覺得這條路真的好長啊,那條公主裙也真好看。
媽媽還是一直在哭。
或許她也覺得這條路太長了吧。
就在這時,一輛黑色的車忽地停在我們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