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哦,對了,現在該叫大爺了。若是大爺心中有怨,大可以一紙和離書放我歸家。」
裴景瑜的臉青了又白,最終還是訕訕住了口。
他不會放我和離的,畢竟現在,我是他能夠到的最高的跳板了、最好的血包了。
便是拉著我一起吃苦,他也決計不會放我離開。
……
我和裴景瑜還有許淼一起搬進了烏衣巷。
因著是「忤逆不孝」被除的族,裴老夫人甚至不敢給他多塞東西,只給了一座私宅、幾間鋪子、一點良田和一些金銀傍身。
若是放在尋常人家,這些東西便是吃上幾輩子也夠了。
可裴景瑜是誰?
他金尊玉貴地享了十幾年福,喝慣了瓊漿玉液,吃慣了玉盤珍羞。
更別提他「忤逆不孝」「不敬先皇」,圣上親自下旨革了他的職,又附杖刑八十。
如今,他連傷也沒有好全。
身邊還帶著個落了胎,需要好好休養的許淼。
不過一個月的時間,裴老夫人悄悄塞給他的那些東西,便被他花了個七七八八,連鋪子也變賣了。
這中途,他來找過我,面上帶著難得的局促。
而我這依舊是錦衣玉食,綢緞綾羅。
我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。
「大爺應該知道,只有這天底下最沒出息的男人才會打女人嫁妝的主意吧?」
他終究還是沒把話說出口。
裴景瑜走后,繪春問我。
「姑娘,你說什麼時候裴狗才會同意和離啊?」
——哦,她現在已經開始叫裴狗了。
我笑了笑。
「快了,快了,再等一等。」
我又等了半個多月。
半個多月后的晚上,天干物燥。
我從黑暗中睜開眼,外頭的火已經燃起來了。
原本在屋子外頭守夜的幾個家丁橫七豎八倒了一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