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衛瑤早死了。」
爹爹臥在榻上,手緊握成拳,臉上冷汗涔涔,面上卻還是笑著:「瑤娘,不要胡說。」
楚書盈面上帶了抹嘲諷:「霍寧,何苦自欺欺人。」
爹爹眼神發冷,唇角仍掛著笑:「瑤娘,不要胡說!」
「不要胡說!」
他情緒逐漸激烈,捂著頭痛得眉頭深鎖,用力砸著床榻:「你是瑤娘!」
「你是瑤娘!」
直到仆人見狀不對,給他喂了藥,他才逐漸平復下來沉沉睡去。
楚書盈在一旁冷眼看著,轉過身時看著縮在角落的我,忽地嘆了口氣,良久才向我伸出手:「走吧。
我往后縮得更厲害,戒備地看著她。
就是她。
她害得娘親傷心自縊,害得爹爹絕望失憶。
我本來有一個家的。
現在都沒了。
那時候我還不知道,有時候受害者,才是那個加害者。
14
楚書盈作為爹爹過完三書六禮的女子,雖未入洞房,但在爹爹失憶養病之時,府中下人還是將她奉為女主人,大小事務皆由她暫代處置。
在爹爹醒來的第四日,我悄悄去尋了爹爹。
他雖不記得我了,但在旁人所言中,已經知曉我是他與娘親的女兒,待我倒也十分寬和。
像是從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父親。
推開門,爹爹正在書案上作畫,他清減了不少,清俊的樣貌添了分凌厲,我心底害怕,但還是硬著頭皮喚他:「爹爹。」
他筆尖未頓:「等等,快畫完了。」
我便在一旁乖順等著。
果然很快停筆,爹爹面帶笑意拿起畫作給我看:「你看,像你娘親嗎?」
不像的。
像楚書盈。
爹爹,是你畫過太多次楚書盈,所以即便你極力想摹出娘親的模樣,可習慣上卻仍是畫成了楚書盈嗎?
可我只是點頭道:「像的。」
像從前我也點頭,是的,她比娘親好看很多。
爹爹卻忽地斂了笑意,看著畫中人良久,驀然將畫卷揉捏成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