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昭陽公主乃陛下獨女,陛下舐犢情深是人之常情,若陛下實在不愿過繼宗室子,可為公主擇一良婿。」
說著他抬頭瞧了我一眼,見我面無表情,又才繼續說道。,
「待公主產子,再封為皇太孫,既保證血脈純正不會皇權旁落,又不至于招致天下人口舌。」
「待到太孫登基,公主既是公主,也是太后,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。」
這話聽得我都想拍手叫好,我不由得轉頭去看我爹。
他的臉被冕旒垂下的陰影遮住了大半.
我看不清神情,卻知道他已處于盛怒邊緣。
就像五歲那年,我爹知道夫子讓我學習女誡女訓時那樣。
「眾愛卿可是對朕唯一的血脈有所不滿?」他的嘴邊噙著一抹笑,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這就是他要發怒的前兆。
大殿上剛剛獻策的大臣恨不得將身子貼到地面上,以此來減少存在感。
我快步上前握住我爹的手,注視著滿朝文武百官,他們總是高呼著臣惶恐,像是為自己冒犯皇家血脈感到羞愧,低垂的眼睫下卻倒映著欲望燃燒的沖天火光,試圖以輿論綱常裹挾著天家來行操控之實。
「父皇,兒臣以為林尚書說得有理。
2.
我輕笑著開口,察覺到林尚書投來感激又欣慰的目光,我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皺:
「但是林尚書就不怕,我以太孫年幼無法持政為由把持朝政,廢帝登基嗎?」
「或者說,林尚書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,打算去母留子呢?」
林尚書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失殆盡,驚得五體投地,高呼著臣絕無此意。
我爹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,那一眼包含了淡淡的警告。
我立刻收斂了笑意,規規矩矩地立于他的身側。
他曾教導我,當自身無法改變棋局時,須盡力蟄伏等到足夠強大時給對手致命一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