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突然有了一種扭曲的快感。
這是不是就是報應。
6
翌日,鎮上儲蓄所上門了。
我爸和后媽各存了一筆錢,非常少,但確實有。
儲蓄所知道我和時遠成了孤兒,善心大發,想上門幫襯幫襯。
儲蓄所的阿姨說,我爸和后媽她都認識,因為每次來就存百八十塊錢,卻還要反復要叮囑她,不要告訴別人,尤其是自己那口子。
她說,「你是喬荔吧?」
她又說,「你爸每次來都說,這錢要存著將來讓你上大學。」
我有那麼一瞬間的心酸。
以至于我都疑心那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,我久違了的,父愛。
讓我真正驚掉下巴的是——我后媽的存折,居然也寫了我的名字。
為什麼?
這不合邏輯啊。
此前種種,她分明恨不得我死,好騰出那唯一的小臥室給自己兒子住。
這可太魔幻了。
打死我都不信。
可隨著她的死,這個秘密我終將無法得知了。
四位數加減法我學得不錯,兩張存折一共 2380 塊,儲蓄所給我們湊到了三千。
那時,我每年的學費是 80 塊,時遠的學費是 120 塊,我當時單純地想,我們可以用這些錢過十來年哎,到時候,我們就都長大了,就不會缺錢了。
卻壓根沒想到,抽穗的麥子最費水,長個兒的孩子最貪嘴。我倆沒什麼生活經驗,第一個月光吃飯就花掉了兩百。
加上父母的棺材和斂葬、秋季學期的學費,當時遠告訴我存折上還有 1444 的時候,我懵了。
那時候我多自私啊,我吼了出來,「這本來是我一個人花的錢,都怪你,就剩了這麼點!」
時遠明顯沒料到我會無故發難,可他只是苦笑了下,上學去了。
7
那些年,我在街頭巷尾很有名。
克死親媽克死親爹,連后媽都沒放過。
包括自己,都被過硬的八字毀了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