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你別想再拽著我一起吃苦了,咱倆的日子,太苦了,以后我上高中,你上大學,什麼不要錢,我們倆堅持不下去的。」
「荔荔!」時遠急切說著,「你要有信心,哥馬上就上大學了,上了大學有獎學金,我還可以出去打工,我打工,我可以打好幾份工,什麼工都可以,我一定可以供你上學,一定……」
「時遠!你清醒一點!」那年我雖年幼,卻也早熟,我苦笑了下,「打工能不能活下去,你比我清楚。」
我粲然一笑,「我會想辦法讓姨母每個月給你寄點錢,至少保證你高考前這陣子的生活和營養。
我擦了擦時遠的眼角,「你看,這樣不是很好嗎?我有了好的去處,你也暫時不用擔心未來的生活,專心備考。」
時遠攥著我的手,很久很久沒說出一句話來。
14
我就這樣,離開了時遠,離開了家。
后來,我艱難地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,初中三年的課,我生生上了五年。
2006 年,初中畢業。
我用化肥袋子裝著行李,肩膀上扛著一床破棉絮,去市里的醫專報名。
目之所及到處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姑娘,也許她們學習成績并不理想,但她們勝在年輕、漂亮、鮮活。
那一年,我 18 歲了,義耳沒有著落,燒傷的皮膚雖然平整了些,但依然扭曲可怖。
我的雙手指節粗大,皴裂的皮膚可以從裂開的口子里看到最里面鮮紅的肉。
報名的窗口伸出來兩根做了美甲的漂亮手指,從我的手里拿走了鮮紅的兩張大鈔。
身邊有人竊竊私語,有人指指點點,我早已經習慣,低頭簽了字,拽著蛇皮袋扭頭就走。
其后三年,我努力讀書,身上少了一項沉重的負擔,打工掙的錢夠我自己勉強過活了,我勻出了更多的時間學習、提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