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個月前,在三里屯的洲際……”林巍聲音不緊不慢的,竟有些循循善誘的意思。
電光火石,陳輕終于想起來了。
“我靠……”她輕喃,大腦一片空白,隨后掛斷了電話。
晚上十一點,陳輕坐在馬桶上,呆呆望著驗孕棒上清清楚楚的兩道杠。
青春期練舞蹈節食過度,她又天生多囊卵巢,月經向來不規律,最長的一次半年不來也是有的。體檢時醫生曾說過將來不經干預恐怕很難自然懷孕。
誰能想到和那男人就那麼一次,她竟然就懷孕了!
陳輕欲哭無淚,將近一天水米未進的她,連罵人都沒了力氣。
“懷上了就打掉唄”,有些事說起來容易,然而真正面對時,卻讓人無比恐懼。
那畢竟是一條生命。而流產兩個字,對未婚女性來說,帶著一種天然的恥辱感。
凌晨,陳輕開始手抖,心跳加速,決定去醫院,剛出電梯就暈在了地上,幸虧被晚歸的鄰居發現,叫了救護車送去急救。
孕吐導致的電解質紊亂,醫生說嚴重的話有生命危險,把陳輕收治入院。
當天的雅思考試自然也就泡了湯。
陳輕心煩意亂地躺在病床上,一邊輸液,一邊在手機上查人工流產的事,她被網上各種危言聳聽嚇到,遲遲拿不定主意。
中午陳母打電話過來,溫和地問:“輕輕,考試結束了吧?感覺怎麼樣?不好也沒關系,咱們報下一次,你別有壓力。”
陳輕囁嚅片刻:“上午……我沒去考。”
電話里沉默下來。許久陳母才道:“你沒去考?”
她的聲音冷靜絲滑,像涼涼的綢。
涼到陳輕心里。
“媽媽,我,我臨時出了點兒事,我身體不舒服……”陳輕很久沒有這樣軟軟地叫過媽媽了。此刻她真的無助和恐懼,需要母親做后盾。
電話里傳來一聲輕輕的笑,毫無溫度,透著濃濃的失望。